真实,艺术的生命——李翔的人物画创作

时间:2015-04-30   来源:同曦艺术网    作者:邵大箴 

摘要:要了解和评价李翔的艺术创作,必须认识当前中国画人物画的状况。作为当代有影响的中年艺术家,又在中国人民解放军任职并主持美术工作,李翔是密切关注当代美术思潮与动态、思考和研究当代美术问题的人。他在中国当代艺术大潮中,坚持自己选择的艺术道路,并用自己的观点和艺术实践,影响周围的同道,这一点是我们在阅读李翔作品时要首先注意到的。

  要了解和评价李翔的艺术创作,必须认识当前中国画人物画的状况。作为当代有影响的中年艺术家,又在中国人民解放军任职并主持美术工作,李翔是密切关注当代美术思潮与动态、思考和研究当代美术问题的人。他在中国当代艺术大潮中,坚持自己选择的艺术道路,并用自己的观点和艺术实践,影响周围的同道,这一点是我们在阅读李翔作品时要首先注意到的。

  在20世纪中西文化交融的大背景下,经过几代艺术家的艰苦努力,国画人物画在反映现实生活、塑造人物形象方面取得了很大进展,许多真实、生动的形象组成蔚为大观的艺术长廊,为前几个世纪的人物画成果所望尘莫及。但在充分肯定其辉煌成就的同时,也不能不指出存在的缺失,那就成为人物画主流形态的“新体人物画”,因吸收了西画的素描造型能力达到了较高的写实水平,但在发扬民族传统人物画的神韵方面尚有不足之处。学院的写实造型技巧用于水墨画创作常因依赖静态模特儿作画造成刻板而缺少生气的缺点。人物画自身在发展过程中遇到的难题,即如何处理素描造型与白描的线造型之间的关系,如何解决形体结构与笔墨神韵之间的矛盾,如何使水墨与色彩有机交融等等问题,便凸显了出来。创作中的这些难题,对一些从事人物画创作的艺术家们无不影响。90年代初,新文人画崛起,不少中青年国画家试图矫正新体写实人物画表现语言的弱点,采用一种随意的、自由书写的方式作画,一时间形成一种新的时尚:不求造型的写实,而重笔墨的即兴性与随意性。这对五四以来已经形成新传统的人物画既是冲击,又是一种补充。但随之而来的新问题是,这些逸笔草草的人物画却因过分追求表现手法的自由,而缺少塑造客观对象的严谨性和形象刻画的深度。况且,新的表现手法一旦形成风尚,成为一种大家默认的套路,众人趋之若鹜地去模仿,必然成为妨碍艺术创作健康发展的阻力。人物画中的这种状况,大体与山水画中的情势相似,从矫正客观写生、忽视画面情韵的偏失转向片面地重视笔墨情趣,导致徒有笔墨符号而忘却对丘壑与主观感情的表现。

  看看李翔怎样以自己的创作来回应当前这种思潮的。

  李翔青年时期在解放军艺术学院和中央美术学院学习期间,曾费大力气钻研民族绘画传统,并且努力学习西画,学习西画的造型与色彩,在中西绘画观念和技法的比较中,他既看到了它们之间的差异,又看到了它们的共同点,坚信可以在继承民族传统悠长的基础上吸收西画的某些技法而使中国画的表现手法更为丰富。之后,李翔执著于人物画,主要描绘当代人的形象。他运用的是写实手法,继承了20世纪“中西融合”的人物画传统。他不满足于此,他不断在探索,努力在突破。他不同意这样一个观点,即认为当代中国画的人物画因为吸收了西画素描造型而走错了方向。他认为,素描作为一种造型手段,对视觉艺术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它与中国意象造型,同中国完备的笔墨体系,是相互辉映的,这两者的完美结合是一个巨大的工程,难度非常之大,需要几代人付出的艰辛劳动,不是一蹴而就的。他自觉地把自己的创作和工作纳入这一巨大工程之中,并矢志不渝地为之拼搏。写人,写真实的普通人,成了他的天职和使命。他一直关注农民、工人、战士、城市平民,关注他们的生存状态和内心世界。李翔在自己的创作中弱化情节的因素,以加强对人物形象的刻画。《老牛》、《原乡》,都不是以情节取胜,而是集中笔墨写人物,通过人和他们饲养的体魄硕大无比的牛,写劳动者的生存状态和心境,这里有同情,有赞美,也有某些困惑和理性的发问。他的那幅多人物《父老乡亲》,情节因素也极为有限,描绘的是陕北农民赶集归来的场景,一群拥挤地坐在拖拉机上的男女老幼,处在激动和兴奋的状态中,但每个人的神情却有细微的差别。画面构图如一块坚硬的石头,人物似浮雕刻呈现于上,但画面充满阳光和生气,寄寓了作者对这些劳动者真挚的深情。他笔下的战士是个性化的,是有英雄气概的真实的人。《猛士》的憨厚、坚定,《武警》的机智、敏锐,都予人以深刻的印象。

  李翔在人物画创作上取得的成功,得益于他坚实的造型基本功和全面的艺术修养,更得益于他对客观对象和对艺术真诚的态度。他十分专注地研究人物的外形、体型特征,他同时十分重视自己的主观体验,更对人物的心理活动有一种难得的视觉穿透力和心理感应力。他的这些能力在他的许多人体写生中已经有出色的表现,而在他的创作中更有挥洒自如的发挥。不同于前辈画家的是,他淡化了人物形象中理想化即“美化”的成分,而追求更为客观的真实性。他写劳动和艰苦生活经历在他们脸上、手上和形体上留下的印迹。他在正面塑造人物形象,寄寓自己同情、尊重和崇敬的同时,不回避人物生理上的一些缺陷,他巧妙地用这些由于艰苦劳动条件所造成的生理缺陷,来衬托人物的身份甚至身世。在这里,李翔能掌握一定的度,力求表现一种“真实的美感”而不使形象丑化。这真实是来自具体现实生活的,它不优雅、柔美,但在繁重、苦涩中有一种“力美”,有一种强迫人驻足和思考的力量。

  李翔的这种审美追求集中体现在他的大幅近作《一个阶层的分析》中,这些劳动了一辈子的普通人,背负上繁重劳动生活在他们身体上留下的印迹,光裸着身子,无所求地呈现在我们面前。就构图来说,人物之间无有机的联系,有一点超现实的味道,他们在我们面前侧面而过,可是一个个真实的生命却印在我们的记忆里。这是一个我们不应该忘记的、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群!

  在李翔的人物画面前讨论素描与白描、线造型与块面造型、水墨与色彩关系这些技巧问题,似乎有些多余。李翔用自己真实的思想感情,塑造了许许多多使我们感动的、有时代特征的、鲜活的人物形象,丰富了我们的审美感受。他的努力和取得的成就理应得到我们的尊重和赞赏,不过更使我们尊重和赞赏的是,他不满足于他既有的成绩,决心为完善它的艺术继续努力,从他发表在《画界》的文章《真诚是起点,质量是生命,创新是灵魂》中我们得到了这样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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