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中国最后的贵族

时间:2016-08-05    来源: 拾遗    作者: 拾遗

摘要:她是大富商郭标的四女儿,从小锦衣玉食。她和宋氏姐妹毕业于同一女校,从小接受美式教育。她在燕京大学念书,好朋友是康有为外孙女。
\

  她是大富商郭标的四女儿,从小锦衣玉食。

  她和宋氏姐妹毕业于同一女校,从小接受美式教育。

  她在燕京大学念书,好朋友是康有为外孙女。

  这个“上海的金枝玉叶”,后半生却频频遭遇磨难。

  50岁时,还被赶出大宅去刷马桶,直到十指变形。

  但即便去刷马桶,她也要穿着优雅的旗袍。

  没有烤箱,她用饭盒也要蒸圣彼得堡风味的蛋糕。

  没有茶具,她用搪瓷缸子,也要天天喝自制下午茶。

  “要是生活真的要给我些什么,我就接收它们。”

  不管生活给她什么,她都高昂下巴,坦然接受。

  她用一生告诉我们:贵族之所以是贵族,并不在于财富有多少,也不在于权力有多大,而在于具有一种高贵的精神。

\

  1909年,郭婉莹出生于悉尼。

  其父,乃当时著名大富商郭标。

  6岁时,郭标应孙中山之邀,

  回上海创办了永安百货公司。

  上海南京路,当时乃远东商业中心。

  而永安百货公司,是中心中的中心。

  那一年,婉莹随父亲来到上海。

\

  永安百货公司

  婉莹是父亲最心爱的孩子。

  那时,经常来郭家玩的同龄人,

  大都是名人富商家的金枝玉叶。

  从小锦衣玉食,得万千宠爱。

  父亲怕婉莹沾染一些小姐脾气。

  所以每天早上,郭标就会带着婉莹,

  去院里花园打理鲜花,

  同时,也告诉婉莹做人的道理:

  做人要像花又不像花,不要娇气要骄气。

\

  1920年,婉莹进入中西女塾就读。

  中西女塾是一所名副其实的贵族学校,

  宋庆龄、宋美龄、张爱玲,就毕业于此。

  学校管理非常严格:

  学生不准佩戴任何首饰和珠宝;

  自己的床,必须整理得一丝不苟;

  在走廊停下说话,必须让到一旁。

  任何家庭背景的学生都不能例外。

  学校的校训是:成长、爱人、生活。

  教育是美国式的,用全套美国课本上课。

  目的只有一个:让学生一生年轻和愉悦地生活。

  这样的教学理念,锻造了婉莹一生的优雅心态。

\

  中西女塾大门

\

  中西女塾

  当时,很多人挤破了头,

  也要送女儿到这里读书。

  从这里毕业的女子,往往可以嫁一个富贵人家。

  1928年,郭婉莹从中西女塾毕业。

  如花妙龄的她,引来无数追求者。

  父亲为她选了一个富家子弟,订了婚。

  一次,未婚夫送她一双新潮玻璃丝袜。

  “这袜子真结实,穿一年都不坏。”

  郭四小姐可不想嫁给一个只会谈丝袜结不结实的男人。

  她不能容忍这样没有趣味的生活。

  于是以死相逼,让父亲解除了婚约。

\

  郭氏家族合影

  拒绝富二代后,

  婉莹一个人去了北平,

  她想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

  喜欢儿童心理学的她,

  决定进燕京大学心理系深造。

  正是在这里,

  她遇到了一个有趣的男子——吴毓骧。

\

  吴毓骧虽出生于清寒门第,

  但风流潇洒,幽默有趣。

  郭婉莹和他一见钟情,

  两人轰轰烈烈地爱恋,然后结婚,

  成为众人仰慕的神仙伴侣。

  “他们一家人,那样好看,那样体面,

  那样幸福,那么温馨,

  客厅里的圣诞树那么大,

  福州厨子的菜烧得那么地道。”

  在朋友眼中,郭婉莹把日子经营得像一部完美的电影。

\

  但是,生活常常就是一场闹剧。

  不久,婉莹的人生便开始偏离“千金小姐”轨迹。

  如所有故事一样,他俩的爱情出现了危机。

  生性风流的丈夫喜欢上了一个年轻寡妇。

  1943年,郭婉莹正在医院难产时,

  吴毓骧却在外面和寡妇彻夜风流。

  这是一个会让你高兴、但不会对你负全部责任的丈夫。

  千金大小姐,开始学会支撑一个家。

\

  一个晚上,郭婉莹找到寡妇家,

  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

  而是平平静静把丈夫带回了家。

  在任何时候,她都不会失态,

  这个女子,完成了史上最优雅的捉奸。

  任何人或事,都有AB面。

  得到了A面的好,就必须为B面的坏埋单。

  婉莹懂得这个道理,她选择了原谅。

  她依然像新婚时那样,每天早早起来为丈夫做精致早餐。

  在她的包容下,两人感情恢复如初。

\

  新中国成立,郭家人选择逃往美国。

  家里人想带她一同走,但婉莹坚决留下。

  没了家族支持,她就到外面打工养家。

  但没多久,更大的“磨难”接踵而至。

  1957年,吴毓骧被打成右派入狱,

  从此,婉莹开始了长达几十年的炼狱生活。

  不仅要承担繁重劳动,还要独自抚养孩子。

  每天早上五点起床,晚上十点才能回家。

\

  每个月,她都要抽时间去看望丈夫。

  但1961年,由于心肺系统疾病,

  吴毓骧在提篮桥上海监狱医院去世,

  留下一大摊烂事,让婉莹独自扛起。

  但婉莹从不在儿子面前展现苦难和抱怨生活,

  她给儿子带回一只小鸡,让他好好抚养,

  虽然在过去,她们家宠养的是德国名犬。

\

  全家合影

  第二年,吴毓骧被判向国家偿还14万元债务。

  法院的人来向她宣读吴毓骧的判决书时,

  婉莹只是平静地听着,不闹也不嚎,

  即便眼里盈满泪水,也决不让一滴落下。

  于是,四小姐的家产和首饰,皆被充公。

  婉莹被扫地出门,蜗居在一个7平米的亭子间。

  屋顶破漏,冬天一早醒来,她脸上总是结着霜。

  “晴天时,阳光会从破洞里照进来,好美。”

  但四小姐却总是这样看待生活。

\

  因是资本家的女儿,她被强制去劳动改造。

  从没干过重活的她,就此摊上了重体力劳动。

  被送去修路,把大石头砸成小石子,从满手血泡到满手茧子。

  被下放到农村,挖鱼塘挑河泥,从满肩血皮到满肩硬痂。

  被派去菜市场,大冬天剥冻坏的大白菜,直到十指变形。

  生活即便困苦如此,她也要活出一派诗意。

  没有蒸具,她用饭盒也要蒸圣彼得堡风味的蛋糕。

  没有烤箱,她用铁丝也要烤香脆可口的吐司。

  没了茶具,用搪瓷缸子,也要天天喝自制下午茶。

  生活给她狰狞的酸柠檬,她就榨成好喝的柠檬汁。

  朋友问她:“都这样了,你怎么还那么讲究?”

  婉莹回答:“因为,这才是人的样子。”

\

  儿子给她拍照,她挺胸把双手背在背后。

  熬过多年的艰难困苦,

  就在婉莹快要到达法定退休年龄时,

  她又被调到外贸职工业余大学教英文。

  那时,批斗活动早已在业余大学展开,

  真是“一入侯门深似海”啊,

  从此每天,她都要被各系老师批判罪行。

  别人用口水唾她,用扫把打她,

  她一声不吭,始终高傲地仰起下巴。

  不管生活多么艰难,她从不曾低下头颅。

\

  不久,“文革”便开始了,

  郭婉莹又被派去清洗厕所。

  在许多人的回忆录里,只要一提到清洗厕所,就带着被侮辱的愤怒。

  郭婉莹始终没有抱怨。

  即便去刷马桶,她也要穿着优雅的旗袍。

  “那些劳动,有利于我保持身材的苗条。”她笑着说。

  她工资也从148元锐减到24元。

  儿子大学生活费要15元,

  每月交通月票费要3元,

  她的生活费只剩下6元。

  她不吃早饭,在食堂吃最便宜的午餐。

  天天的晚餐,是8分一碗的阳春面。

\

  “阳春面那么香,

  那些绿色的小葱漂浮在清汤上,

  热乎乎的一大碗。我总是全部吃光了,

  再坐一会儿,店堂里在冬天很暖和,

  然后再回到我的小屋子里去。”

  当初,她本可以选择离开上海。

  “要不是我留在上海,

  我有的只是和去了美国的家里人一样,

  过完一个郭家小姐的生活。

  那样,我就不会知道,我可以什么也不怕,

  我能对付所有别人不能想象的事。”

\

  即便只能吃八分一碗的阳春面,

  婉莹依然活得那么仁厚。

  从前的仆人在“文革”中受了伤,

  为了给他们送钱去,

  她不惜卖掉了自己最心爱的相机。

  “文革”结束后,她被请到上海硅酸盐研究所,

  教所里的专业人员学英文,

  在这里,她终于得到了一个老师应有的尊重。

  74岁时,她照了这张相片。

  她说:“如果我去世了,我愿意用这张照片做我的遗像,它证明了,我在工作。”

\

  社会的变迁和生活的拮据,

  逼迫她放弃了很多爱好。

  不再骑马,不再弹钢琴,

  不再唱歌,不再戴首饰,

  尽管如此,她的生活依然优雅精致。

  她依然要用铝锅蒸圣彼得堡风味的蛋糕。

  她依然会把一头银色短发卷得整齐有序。

  “这才是人的样子。”

\

  婉莹最后的岁月也是优雅从容的。

  她拒绝了孩子们到海外生活的要求。

  一个人生活在一个没有暖气的房间里。

  80多岁的她,走路坐车,从不让人扶。

  再老,她也要以精致的妆容见人,

  活得那么安详、那么体面、那么干净。

  去世的前一天,她依然坚持自己打理头发。

  上完卫生间后,再回到床上,平静地告别人世。

  她没有留下骨灰,把自己的遗体捐给了医学院。

\

  人类是世界上最复杂的群体,

  就其精神意识的素质来考量,

  可分为三个阶层:贵族,平民,流氓。

  贵族处于高端,流氓处于低端,中间庞大的阶层是平民。

  郭婉莹用一生告诉我们:

  区分这三者的并不是钱和权。

  贵族之所以是贵族,

  并不在于财富有多少,

  也不在于权力有多大,

  而在于具有一种高贵的精神。

\

  看着郭婉莹照片,想起了泰戈尔的诗:

  “这世界以痛吻我,我却回报以歌。”

  这个钻石般的女子,

  在经受了生活锋利的切割和粗粝的打磨后,

  只要有一点光,就反射出眩目的美。

  不管生活给与她什么,

  她都会高昂着下巴坦然接受,

  把困苦的生活活出诗意,把薄情的世界活出深情。

  也许,这就是贵族。

注:本站上发表的所有内容,均为原作者的观点,不代表同曦艺术网的立场,也不代表同曦艺术网的价值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