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克峰:与一名台湾家庭主妇/太太交谈

时间:2017-12-18    来源:雅昌艺术网    作者:雅昌艺术网

摘要:去年我50岁庆生,是在台湾过的,您说什吗?你说我看上去挺年轻的、根本不像,一定金庸武侠看太多了,修来驻颜秘籍,啊哈哈可能是吧,我活泼开朗/语速很快,但拜托呵,不要开我玩笑,不要让我感到总是有人在提醒我的年龄,好吗。 如果非要纠缠、追根究底,那么我只好回答,就平均意义而言,我们台湾活的其实挺滋润的,没…

去年我50岁庆生,是在台湾过的,您说什吗?你说我看上去挺年轻的、根本不像,一定金庸武侠看太多了,修来驻颜秘籍,啊哈哈可能是吧,我活泼开朗/语速很快,但拜托呵,不要开我玩笑,不要让我感到总是有人在提醒我的年龄,好吗。

  如果非要纠缠、追根究底,那么我只好回答,就平均意义而言,我们台湾活的其实挺滋润的,没那么多网络诸端所报导宣传的忧患,而且大多数的台湾人,既善于保养也显得比实际岁数年轻,就跟你们总是清洗macha自己的爱车一样,光鲜锃亮。大陆同胞如果能像爱护自己的车子那样爱护自己的身体就好了。

  我认为台湾最为突出的优点,首先是在于她的Medical Care全民医保,其系统质量服务完善,全球数一数二,具体表现,就是任意一个人,只要你是持有台湾签发的身份证件,那么你去医院看一些小毛小病比如发烧感冒,是需要你个人支付诊治费用的,但是如果你是去医院看大病,比如手术开刀摘取肿瘤,则是不需要患者花费一分钱的了。

  这代表的是什么,是一种社会给予个体的关怀博爱,所以在台湾,医患关系不仅没有对立而且非常融洽,由于没有”钱”字在里面干扰搞破坏,那么台湾医疗的过程,肯定的是干净/高效/廉洁得Hi了去了,一般说来,都是患者尽力配合/医生竭力诊治,一俟黔驴技穷/乏术回天,那么医生会在患者清醒时刻,告知说明真相/无须遮掩/问心无愧/坦坦荡荡,那么这时,就患者及其家属而言,如果选择继续医疗,开膛切喉插管子之类,其实真的很痛苦的,不仅有违人道而且浪费医疗资源,因此,在台湾普通人的世界观方面,死亡,不仅被广泛接受,而且享有至高尊严,少有冤魂枉鬼/哀鸿不散。

  希望我的这些话不会惹着您了删了我的朋友圈公众微信号啊哈哈哈哈,您可不要生气呀因为气大伤身,我听说的情况是大约1995'以前,大陆执行的也是全民医保系统,当然不算完美所以备受诟病,后来发生了变化。

  但是当您岁数逐渐年长,更多想到的内容,肯定的是生老病死/何以所依之类。其实我也知的,我已不再年轻,但最重要的是,在我先生跟前我应该的,始终保持最初碰面时的那份清纯/永远是他的”小姑娘“,最最重要的,我还是一名家庭主妇/两个儿子的母亲/三位男人的港湾,您说对吧,我们总是上上下下口口声声创建社会和谐,而我认为,家庭角色的扮演,其实最为重要。

  就我们这些外来的台湾人而言,大陆最吸引我们的,不仅是这里的巨大市场以及就业机会,更重要的还有就是日新月异的人文变化,我是比较喜欢待在大陆/北京,也经常被中式传统家庭当中成员之间的奉献精神/特别是凝聚力所感动,这是我们这个社会稳定/团结/进步的最为重要关键的组成因素,我们应该爱惜珍视华夏文化当中的家庭力量。

  这样就引发而来我想跟您讲的Question No.2 - [国民教育]  - 我认为现在的问题是,大陆改革开放30年,第一批背井离乡来到大城市打工的农民工,他们已然踏入各自人生的老龄阶段,而他们的孩子,一般是在渴望与缺乏家庭教育/人文关怀的环境当中,也已成长逐渐步入成为中年,不仅仍然在延续着他们父辈的模式、如浮萍一般外出打工,而且还成为了另外一批留守儿童的父亲母亲,那么中式家庭的凝聚力/基因精华,是否可以如期接力/代代相传?这应该是我们全社会特别应该忧虑的地方。

  教育分为家庭教育以及社会教育两个方面,二者相辅相成。就我本人经历而言,在台湾,始终就是浸染在敬老爱贤的儒家文化氛围,家长以及学校,无时不在教导我们要忠孝节悌礼义廉耻,我还特别感谢蒋中正蒋经国先生,因为在我很小的时候,每当填写各类表格,按照蒋先生们的要求,都有需要填写“祖籍”一栏。 我的父亲来自湖北而母亲来自山东,所以我知道了我的文化根基所在,所以也曾跑到了山东龙口,如愿以偿地买了海景房,啊哈哈哈哈,现在看来真是有些缺乏实际,由于前述医保以及居留签证等等原因,我们大概率地可能还是需要回到台湾终老。

  中国古代成语内容真是太丰富了,有“叶落归根”,也有“落地生根”,但在现实当中,我们这些在大陆闯荡的台湾人,较之全国各地的农民工,境遇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差别,纵然“树高万丈” ,而我们却一直“漂浮不定”,虽然我们在北京工作生活,但我们的两个孩子却是只能入读花费昂贵的国际学校,无法融入当地,最后读书的选择,是将他们送往异域国度加拿大。

  什么叫做骨肉分离,反正作为两个孩子的母亲,我是体会到了,而且一转眼,孩子就长大了,我们全家少经历了多少其乐融融的场面!

  自然而然地,我又想到了50岁生日的那天经历。在台湾庆生搞party,跟大陆相比,形式内容几无不同,亲朋好友荟萃一堂,吃啊喝的大家讨个开心,人生50是一个坎儿,我又天生喜欢热闹,所以我在一个光线舒服/装饰典雅的饭店大餐厅,订了三桌酒席,宴请的那些宾客,都是我过往要好的闺蜜、同学、校友、同事、等等,大家陆续如约,纷纷按照餐前提示的姓名入座,我却因故迟到了!

  我邀请的那些嘉宾,除了个别以外,大多非为相识,于是现场有点儿冷静,当我匆忙赶到,做为party主人,快人快语开始相互介绍,赶紧热络气氛。

  你真成了个大陆妹了,有人这样开我玩笑,我知她的意思,对方是我闺蜜,彼此一向口无遮拦/心无芥蒂,“大陆妹”的称呼有着一些挪揄,她这么称呼我,我今天也这么直截跟您转述,您也别往心里去,当时我笑纳了这个玩笑,做无事状,因为大家知的,在台湾公众场合,很少会有人,如我刚才一般大声说话。

  比如您在北京地铁/大巴/餐厅/乃至电梯里面这样的一些公众场合,这时有人电话打来,你自然而然掏出手机,大声盖过四周的噪音/旁若无人地去做应答。但是这样一个接听电话的处理方式,在台湾乃至日本欧美,是不恰当的/绝对不可以。

  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通常那里的人们会用手去捂着话筒,躲在角落,尽量压低声音/不致影响到他人,说我不好意思,现在不方便讲话,回头马上拨回给您,好吗,然后直接挂断。

  这就是我所需要强调的家庭教育与社会教育两者的相互关联,如果我们本身缺乏正常应该的教育/不能熟知所谓国际规范,那么我们的国民在全球范围行走,那么在所有人的眼里,恐怕我们就是另类/而被看低或被另眼相看。孩子是祖国的未来,无论如何,在我们的这个社会,绝对的应该是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完善完成针对他们的义务教育,否则的话,何谈国家竞争力!

  但是您看看,我们之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特别是我们对待所有的小朋友的态度,是不是太太残酷、缺乏真诚,以致现在人人自危/缺乏安全感!我在大陆实在是泡得太久了,特别理解到什么叫做“人因环境而发生变化”,而现实,有时真令人无语。

  我是20来岁的时候,因为我先生到大陆一家台企做值班经理,于是夫唱妇随一起去了广州,在大陆,起初我还真是挺稚气, 无论做什么,都是微风徐来轻声细语,总是慢给别人半拍。比如我们到茶餐厅吃饭,临结束的时候我跟服务小姐说 - 您好,小姐,我们吃完了,谢谢您了,埋单 ~

  类似这样的请求在大陆,如果你的声音小了,那么一般需要重复很多遍而无以得到响应,对方其实也听到了,但就是嗯呵哈的不做处理,他们总是好像busy在忙,脚跟儿贴后脑勺,忙到无暇顾及/热火朝天,但是有时他们即便闲而无所事事,也仍然是特别的“zhuǎi”[跩]而不来帮你,而且只要是你的声音小了而非大声吆喝,那么对方就根本无视我的存在,跟你没说一样。

  就这样,过了N多年,终于有一天,我的涵养也熬得low到大致堪比100单8将的孙二娘,自然而然我也大喝一声 - 嗨!服务员!买单!再不买单我可要走了呵!

  啊哈哈哈,当我不知不觉/狠deidei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最最不安而感到羞耻的,是我身边的两个儿子:您好闹呵,妈妈! - 他们两肘支在餐桌上面,托着低垂的脑袋。

  我顿时感到非常震惊与极度懊悔 - 从他们的表情我已得知,全家再也没有在北京其乐融融一起外出就餐的机会,他们一定的是会断然拒绝再度配合,因为他们被我刚才可能的粗鲁给吓坏了,事实上,很多中国人在海外,当有机会遇到自己同胞的时候却躲得远远,因为他们担心当地的老外,会因为我们其中个别人的不礼貌,而把遇到的所有华人简单归类!

  为什么我们变成了现在的这个粗俗样子,人与人之间,为什么无以沟通、不能好好说话,为什么我们总是自然而然的经常会采取一种富于戏剧性的、一种虚假而夸张的肢体语言,犹如三胖的子民,籍以引起他人的注意、满足了你的存在感、或者什么其他的需求 - 比如忠诚/威胁/或者震慑?我们是不是已经自觉不自觉地,给自己戴上了一幅可憎的面具?!青面獠牙 ~

  因此我认为,我们的社会风气,取决于家庭教育以及社会教育两个方面,实际上,我们可能都有疏忽,与心目当中的那个理想国,产生了相当大的距离,我认为非常危险。

  我的两个儿子目前在加拿大工作读书,却越来越不喜爱回到国内北京家里,原因很简单,当社会所能提供的精神文化现实、与大众的精神文化需求、严重脱节而又无可妥协的时候,那么这样的情况于普通人,其实是无助/挺残酷的,鱼与熊掌无以兼得,所以我跟我先生的生活复又回到了二人世界。

  拜时代发展的机遇恩赐,我们作为大公司的普通职员小小螺丝钉,却在京城买了大大的单元房子,把家安在了这里,并且我学京腔雅韵,凡事儿都带er音。就大多数的台湾同龄人而言,我们其实是很幸运的,赶巧碰上了大陆的经济拓展,而北京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哪儿哪儿都是机会,但我慢慢感受到的,是在渐渐跟我们所有的人疏远。

  现在的情况是,我的两个孩子都长大了,不仅学会了泡妞,而且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分别独立作业;我先生的岁数也是年年渐长,紧张的工作节奏,让他有点儿吃不消了;于是我会经常设计浪漫,选择一个旅游名胜,飞去打前阵,然后三个男生,安排各自的时间,从世界不同的角落,经由不同航线,飞来与我陪伴,全家共聚一堂,留下珍贵记念。

  按照北京的老讲,全家和睦、父母健在、有儿有女、不愁吃喝、而且还有房产,就算“全huo人”了,而我基本上也差不多了吧!我很知足的,但多愁善感,应该是我性格的另一层面,就像我担心我两个儿子的华夏文化背景弱化那样,我也忧虑中式家庭凝聚力的逐渐弱化。

  而且,我也有足够原因忧虑,其实,如1990' 年代的东西德合并,两岸一统最为重要的形式,绝对地、更应该的是普世价值观世界观的认同/华夏心灵的共同所向。您说对吧!

  惟祝中华民族繁荣昌盛,直到永远,千秋万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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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克峰简介

  郑克峰

  生于1964年10月 北京

  1983 - 1987 就读北京科技大学

  1987 - 1993年 就职国家机械委工程设计研究院

  1993年迄今,就职北京美轮运输有限公司/北京美轮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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