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通画廊的墙,切下房屋的四角,这都是艺术家干的好事

时间:2018-08-30    来源: 布播网    作者: 布播网

摘要:每一个艺术作品,比如绘画,摄影,雕塑,电影等等,它都包含了一个创作者对于空间概念的理解。最简单的例子就是雕塑艺术,艺术家在三维空间里创作和展示的作品,观众对这个艺术品的欣赏和理解也是三维的,我们看到的是一个艺术家用一种材料,或者多种材料在立体空间里的造型表现。 而如果,我们把当代装置艺术的概念和传…

  每一个艺术作品,比如绘画,摄影,雕塑,电影等等,它都包含了一个创作者对于空间概念的理解。最简单的例子就是雕塑艺术,艺术家在三维空间里创作和展示的作品,观众对这个艺术品的欣赏和理解也是三维的,我们看到的是一个艺术家用一种材料,或者多种材料在立体空间里的造型表现。

  而如果,我们把当代装置艺术的概念和传统的雕塑艺术结合起来看,那么也会发现空间在展示环境里的含义,比如说,我们会看到一些雕塑作品和它所展示的空间环境产生了强烈的冲突,是造型也好,颜色也好,是材料也好,是气质也好,这种视觉效果是和他所处的空间,以及和这个展示空间的对比分不开的。

  韩国艺术家Do Ho Suh,他常在室内用彩色的丝绸重建的一些半透明的建筑和房屋结构,制造出现实和回忆交错的视觉效果。这个作品名叫Fallen star,坠落的星星,整个作品的设计到建成,花费了7年的时间,是建在了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的工程学院的一栋大楼的顶楼,而且是一个永久性的艺术装置。

  首先大家看到这个景象,第一反应应该就是震惊,就像我上面说的,这个作品如果把它展示的空间拿掉的话,那么它的意义就会减了一大半。正是因为这座小房子,一个很典型的美式家庭的居住场所,出现了在一栋大楼的顶端,还呈现出一个岌岌可危的状态,才让人感受到了这个作品里的张力和对比。而且这个作品并不是一个空盒子,每个星期观众都可以预约,进入到这个要掉下去的房屋里参观,就会发现这个居住空间里的设备一应俱全,就仿佛真的有一个家庭生活在这里面一样。

  什么是家,这个是Do Ho Suh的艺术生涯一直讨论的主题,还有这种岌岌可危的状态,给观看的人和假设住在这个屋子里的人都带来了一种不安全感。文化的错位,文化的倒置,文化的冲突都会产生的一种具有当代性的不安。这种不安来源于艺术家的经历。1991年,Do Ho Suh来到美国,然后大部分时间就生活在了纽约。文化和心理上的巨大变化让他产生了不适应。于是,什么是家,什么是归属感,什么是文化的冲突,什么是一个人周遭的生存化境,一个人对于空间环境而产生的记忆,这些就成为了Do Ho Suh的艺术主题,无论是纱织的装置艺术,还是这栋要坠落的小房子,空间的情感意义一直都是他在作品里探索的东西。

  James Turrell

  说了一个由于展示空间的冲突和对比出效果的作品,我们再来看一下反例。有的雕塑或者装置作品和它的展示空间是高度融合的,甚至是改变了整个展示空间,以至于整个空间都变成了艺术作品的一部分。

  例如,James Turrell的灯光装置作品,就是一种把装置和空间相结合的艺术。你进入到展览的空间中,就是进入到了整个作品里。还有他制作的类似于天井的光线装置作品,那么就连天井外的真实世界的空间与其光线变化都成为了这个作品的一部分。

  很多现当代艺术作品都是与空间相关,而尤其是装置艺术家的创作手段就是分析、解构、重组一个展览的空间,这里面自然有与展览场所的建筑物的空间呼应的作品,打通了一个展览建筑的内部空间结构,从而形成了一个新的、流动的,观看方式。

  Doris Salcedo

  哥伦比亚的女艺术家Doris Salcedo,她在2008年,在伦敦的泰特美术馆的Turbine Hall做了一个作品,占满了整个涡轮大厅。而那件作品就是混凝土地面上的一条巨大裂缝。这个作品叫Shibboleth,是一件真正意义上的,完全依赖和利用展示空间的作品。

  人们进入到这个展览大厅,可能首先就会觉得迷惑,因为根本看不到作品在哪里,因为这个作品存在的位置和我们一般的看展的体验不一样。但是如果走进去,就会发现这是一个原创性极强,且很有震撼力的大型作品。地缝从入口处开始出现,最开始是一条很小的裂缝,但是细缝向厅的深处延伸,而且越变越大,在中间的时候还分成了两支,最粗的地方,成人可以伸入手臂进去,但整个裂缝充满了不安和神秘感,因为深不见底。

  地面上突然出现的裂缝,给观众的感受就是仿佛经历了一场地震。震撼和震惊过后,这条地缝在观众心上留下一连串的问题和困惑,而这些困惑就是艺术家的创作主题。对Salcedo而言,任何一种艺术都与意识形态有关,都与政治和政治对普通人的影响有关。

  哥伦比亚是一个历史复杂,且因为毒品和政变在国际关系上满是纠纷的国家。Salcedo做的这道裂缝,就像是一个比喻,暗指着她看到的政治、社会、宗教、利益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上产生的影响。这种隔膜和纠纷就像一道巨大的裂缝一样,是具体存在的。她把这种巨大而深刻的政治隐喻布满了整个展示空间,可以说是一个非常极简主义的创作原理,但是是一种非常强而有力,态度坚决的作品。

  自古以来,雕塑和装置艺术的本身就包含了一种艺术家对于空间的利用,可以说,在三维艺术作品里,空间概念和空间的利用是艺术家必须去考虑的一个问题,它就像是一句话里的语法,创作的材料是单词,而空间的利用就是把这些单词串起来的逻辑,如果一个艺术家没有把这个语法问题考虑好,这句话是肯定说不利索的。

  Daniel Arsham

  来自克利夫兰的美国艺术家 Daniel Arsham 在2016年完成了一个刷爆了朋友圈的作品,打破了展览空间的阻隔,挑战了人们的空间视角,并把作品直接“镶嵌”进入了画廊的墙壁内。

  他打通了画廊的墙壁,改变了人们一贯以来的欣赏艺术品的习惯和感知。他的这种打通,使整个展览建筑的内部完整地呈现出了一个统一的作品,其中的墙壁、嵌入式的作品都是“整体”的一部分。

  这种感觉就像是抽调了传统的半身人像雕塑下面的基座,告诉大家,这里没有艺术“品”,整个空间都是艺术。这是一个当代艺术非常重要的表现形式,去掉了“物件”的重要性,当代艺术不再是以物件为主(object-orientated)了,而是一整个“场域”(sphere)。

  GorDon Matta-Clark

  在美国,还有一个艺术家的作品是直接拿建筑物“开刀”,然后产生出自己的作品。1943年出生在纽约的 GorDon Matta-Clark,后来去了巴黎和智利,他的父亲是智利的超现实主义画家,Roberto Matta。他的艺术和他的早年经历分不开,他在1963到1968年之间在康奈尔(Cornell University)学建筑,在1969年的大地艺术大展“Eart Art”中认识了大地艺术大师Robert Smithson,然后他就开启了人生的新大门。

  这个艺术家特别短命,35岁就死于癌症(惋惜脸),但是他的作品特别值得一提。他最著名的就是他那些大胆的,直接进入城市建筑中,对建筑空间进行的“破坏”,重组,重建,切断,钻洞,再焊接。他的作品也和他的人一样,十分短命,所有的作品都有复杂的性质。不能说是单一的雕塑、装置或者是大地艺术,算是行为艺术,概念艺术,也是关系美学的一种。

  他的作品因为是介入建筑空间并将之“解刨”的暂时性作品,建立自己的新理念,“无建筑”(Anti-architecture),所以作品的寿命都非常短。本质上,结合了行为艺术(performance art)和行动艺术(action art)的特质。

  Matta-Clark选择的都是即将被拆除的废弃建筑空间来创作,所以作品在被创作出来不久后就会被摧毁,从而完整了Matta-Clark计划的“无建筑”理念。所以,另一方面来说,这位短命的艺术家的作品目前大部分留下来的都是文献记录,和一些残片。

  1974年,Matta-Clark创作了一个知名作品《分裂》(Splitting),他把新泽西的一栋废弃建筑之直接的从正中间劈开,留下一个长长的裂缝,象征了一种家和集体的分裂和分离状态。如今,这个建筑作品本身已经不在,唯一留在的是Matta-Clark最后锯下来的这个屋子的四个角,目前是被旧金山现代美术馆(SFMOMA)馆藏

  后来Matta-Clark不仅切割建筑,还切到贯穿整个建筑空间。他的1975年《圆堆介质》(Conical Intersect)就是这样,还是在废弃的建筑物上做文章。当时是1975年巴黎双年展,Matta-Clark在一栋17世纪建造的,后来被大批工人阶级居住的公寓楼上切割出了许多圆形大洞。而这个公寓楼的拆迁当时是为了配合旁边的蓬皮杜艺术中心的建造而发生的,于是,这其中可以解读的东西就很多了。

  艺术家似乎是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批判着这个社会给予某一个群体的不公和对于中产阶级的优势与特权。另一方面,他的破坏行为在结果上,又让建筑空间的里外对接,打通了屋内与屋外,私人空间和公共空间的藩篱。每一面墙上的圆洞的位置都是精心设计的,是以地面朝上45度的顺序延续上去,从下至上,这个破坏和打通的作用是做给屋外的人看的——在街上行走的人们,抬头看上去,就可以一眼将屋内的空间状态看清楚,还可以连带地看到大楼的屋顶和架构。

  时过境迁,再难有如此“莽撞”而直接的作品,但是,GorDon Matta-Clark在城市中切割、重构建筑空间的作品,似乎可以很直接地与时下针对公共空间、关系机构或社会情境的参与性、介入式的创作热潮联系起来,还有所谓的“自我组织”的反思和考虑。

  Rachel Whiteread

  最后,再说一个英国女性艺术家,Rachel Whiteread,她主要制作雕塑艺术和装置艺术,1993年,她获得特纳奖,是第一位得奖的女性艺术家。

  Rachel Whiteread的艺术创作中,最经典的就是“负空间”的玩法。她的作品大部分都沿用了日常生活中熟悉的空间形态,但将它们“填满”,原本的生活的容器都被装满了,空间的使用概念被调了个面。这种行为表达了她对家庭空间及其作为一个拥有记忆和历史的重要场所意义的探索。

  房屋的建筑元素,如门,窗,台阶,在她的艺术中具有重要意义,在过去的20年中,她总是探索空间建筑中利用的工业材料的可塑性——例如石膏、混凝土、新材料等,然后用自己的方式制造出美术馆里,供人欣赏的,不能使用的、象征意味的门、地板、房间,处在整幢展示建筑之中。

  以这种理念创作的雕塑常常给人带来一种与熟悉感相伴的可怕与离奇意味,同时,简单的造型和刻意为之的极简风格会给人以抽象艺术的气质,产生一种毫无装饰意义的装饰作用,是一种双关。

  她最为著名的作品是2005年在伦敦泰特美术馆(Tate Modern)做的大型装置,艺术家将高达四五层楼的Turbine Hall堆满。运用一贯地“捕捉被容纳的空间”的手法,正反掉个“负空间”,做出14000个类似paper box的收纳、搬运的纸箱模型。

  这种四四方方的纸箱子在西方人家庭生活中是很常见的,搬家时要用,储物空间需要它,小孩子玩游戏最喜欢用这个来堆城堡、堆战壕,Rachel Whiteread的这个举动一下子把Turbine Hall变成了西方人日常生活记忆的大仓库。

  一个一个雪白的聚乙烯方块,咋看之下难以分辨有何不同,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每一个都留着原本纸箱的折痕印记,每一个都独一无二,专门制作的。空间,这个概念可以是很具体的,也可以是很抽象的。例如,什么是卧室,什么是歌剧院,什么是街道,这都是具体的空间表述;还有一些事比较抽象的,或者说是界限不是那么明确的,是随着每个人的理解力不一样而改变的,比如说,什么是私人空间,什么是公共空间,什么是空间的边界,什么是空间的容量,那么这些在语言表达中都是可以推敲的,那么在视觉艺术里的展现方法和讨论方式就更不一样了。但空间也是带有个人回忆与私人情感的,因而也是最为丰富而有趣的艺术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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